014 第14章 打“胡子” |
第14章 打“胡子”
关东人称土匪为“胡子”。
胡作非为,那些无法无天的“胡子”,也有自己的“法”和“天”。
“胡于”头叫“大柜”。联络官叫“尚贤员”,作战部长叫“总炮头”,执法
官叫“总稽查”,看管、审训“肉票”(即抓来的人质)的叫“秧子房”,通风报
信的情报官叫“传号”,出谋划策的军师叫“搬舵的”,一般成员叫“小兄弟”。
一般都有固定地盘,叫“溜子”。每个“溜子”的“胡子”都有“山规局事”,叫
佗“五清六律七不抢八不夺”:“掌柜的”耍得清(不能乱抢),“小兄弟”打得
清,“传号”传得清,“稽查”查得清,“线火子”(领路的)带得清;“大柜”
不能吞大飨,不能奸淫妇女,“小兄弟”不能偷抢拐骗,不能反叛造谣,抢错了要
送回,“秧子房”不能跑了“秧子”(即肉票,人质);盲、哑、疯、瘫、僧、道
、尼不抢;同是“胡子”不夺,娶媳嫁女不夺,送殡不夺,搬家不夺,山沟不夺,
码头不夺,鳏寡,孤独不夺,医生不夺。
最初也许有此古风,现在这种“胡风”即便不是荡然无存,也所剩无几,只挂
在嘴皮子上了。(探究这些,需要有关专家写部专箸。)另一个特点,是“胡子”
之多为中国之最,中国历来以官为尊,当官之路,一是进考场,二是拿钱买,三是
哨聚山林当士匪——当土匪,受招安,再当官。一部“二十四史”中颇有些有头有
脸的人,就是这麽曲线当官的。而黑土地上近百年来最有名气的人物,人称“胡帅
”的张作霖“张大帅”,不折不扣,就是先当“胡子”,后当上“中华民国陆海军
大帅”的。
恐怖的关东
动乱年代盛产“胡子”,甲午战争和日俄战争期间,达到一个高潮。“八·一
五”后,“胡子”之多,为黑土地历史之最。
《四野战史》载:
估计在我南满基本池区,约有匪五万余人,较大股活动的有五千人、三千
人不等,重点活动于通化、沈阳、安东三角地区,中长路以西直到热河各县数
目较少,但平均每县有千人左右。北满匪数庞大,最少不下十万人,大股都经
常盘踞在数个县境之内,且装备优良,有野战重炮。⑷。
有野战重炮的“胡子”,也真够洋气、阔气的了。
凡拉竿当“胡子”都要报字号。那字号挺有意思:“天边好”,“老山东”,
“老山好”,“永好”,“全好”,“九江好”,“君子人”,“绿林女子”,“
大闺女”,“宋美人”,“花蝴蝶”,“菊红”,“两点”,“宝山”,“四海”
,“飞虎”,“大青”,“三合”,“天助”,“久仰”,“靠山红”,“混天球
”……形形色色,五花八门,还有叫“八路军”的。
这些“胡子”,有的对抢劫之外的事情一概不感兴趣。有的曾打过日本,有的
还曾是共产党领导的抗联,后来投降了日本。有的反叛一切“官家”,当年打日本
,后来打苏联红军,现在又打共产党和国民党,有的不管日本,还是共产党、国民
党,有奶便是娘,谁硬就靠谁——如果有双蓝眼睛和大鼻子,那字号完全可能叫“
红军”,或甚麽“斯基”之类。还有一类,是由伪满军警伪宪特组成的,或自立门
户、或散布于其它“胡子”里,其中还有不少日本军人,政治色彩极浓,土匪蜂起
,国民党政府委任状满天飞。黑土地人就以典型的黑土地幽默,在一些“胡子”前
面冠以“中央”二字,成了臭名昭着的“中央胡子”。
老人们说:国民党正规军不像电影上演得那样,那纪律开头比八路军还好,最
坏的还是那些“劫收大员”和“清剿驴子”(即国民党“清剿队”等地方武装),
这些人最能捞,糟蹋老百姓,把国民党搞臭了。
国民党在东北加委的“胡子”头,“总司令”、“总指挥”32名,“军长”33
名,“师长”158名:仅在北满地区,就收编四个旅“中央胡子”。
也算“八·一五”后黑土地上的政治土特产,当时,东北154个县(旗)中,1
00多个被“胡子”盘踞着。共产党占据的不到50个,有的也不巩固,经常处在“胡
子”威胁下。挂着“中央”牌子的“胡子”,口口声声称共产党为“匪”,为“八
路胡子”,今天叫嚣攻打这座县城,明天叫嚷血洗那座县城,1946年10月,不到半
个月,接连洗劫了萝北和依兰两座县城。大小店铺抢劫一空,县委、县政府鲜血淋
漓,包括箩北县长在内的20多人,被拉到郊区集体枪杀。
依兰县委书记的妻子,被糟蹋后上吊自杀。
8月15日,佳木斯各界群众在中心广场举行盛大集会,庆祝抗战胜利一周年,同
时公审几名日本战犯和汉奸。公审正要开始,嗒嗒嗒嗒嗒,一串子弹射向主席台,
全城顿时枪声大作。骚乱平息后,主席台和会场上鲜血点点摊摊,传单还在空中飘
扬:“欢迎国军”,“打倒共匪”,“共产党是兔子尾巳长不了”……
在通化,还发生了由国民党特务策划,有3万多日本人参加的暴乱。
共产党派到各地去的工作人员,经常在半路上就被“中央胡子”杀掉了。
恐怖的关东,没有安全感的关东。
共产党人不铲除这个心腹之患,就不能在黑土地上站住脚跟。
1946年6月初,东北局和“东总”决定以师(旅)为单住划分地区,抽调三分一
兵力打“胡子”。到1947年底,共打灭10多万“胡子”。
最后一面“青天白日”旗在黑土地消失后,中央在关于东北工作的指示中,有
一项是继续深入剿匪。东北局回电:无匪可剿。
这是千真万确的。
儿时,常听一些老人啧啧赞叹:小鬼子那麽凶,也拿“胡子”没法,共产党三
下五除二就划拉光了。就凭这一点,共产党不坐天下就怪了。
剿匪专家
——东野名将录之一
按响门铃,出来个老人。中上个头,披件银灰色大衣,戴顶棕色贝雷帽。那开
门的动作,那向来者伸出的手,那缓慢的步履,都带着明显的老态。比这一切都强
烈的,是任甚麽样的白发也遮覆不了的军人气质,这种气质,在笔者采访过的曾在
黑土地上战斗过的老人身上,都能见到。这气质使他们在垂暮之年,也显得那麽富
有活力和魅力,使人一下子就能想见他们当年的英姿风采。
此刻,这位原军委装甲兵副司令员贺晋年将军,就是当年三江(合江、松江和
松花江三省)平原上的一位传奇式人物。
1946年8月,正是“中央胡子”最倡獗的时候,贺晋年就任合江省军区司令员。
合江是太适宜繁衍“胡子”了。西南和南部是崇山峻岭,原始森休遮天蔽日,
东部和北部是大片沼泽地和草甸子。草甸子蒿草比人还高,夏天人畜进去,一会儿
就被蚊虫盯剩一副骨架。沼泽地更凶险,不熟悉路径,一脚下去,就别想再拔出来
。如此荒蛮之地,就成了“胡子”得天独厚的极乐世界。历代官兵来剿,见是玉皇
大帝的天兵天将都不敢涉足的地方,也就随“胡子”们极乐去了。伪满时期,日本
人采取收买政策,“胡子”大都卖身投靠了,(老百姓说:“鬼子”,“鬼子”日
本人不“鬼”,怎能叫“鬼子”,)“八·一五”后,这些“日本胡子”又摇身一
变,成了“中央胡子”。其中,谢文东。李华堂。张黑子和孙荣久四支“胡子”势
力最大,号称合江地区的“四大旗杆”。
东北土匪为全国之冠,合江为冠中之冠。
贺晋年就是冲这个来的。
在创建陕北根据地时,他就以擅长剿匪而闻名。1939年春天,周恩来在崂山被
一伙土匪袭击,彭德怀立即将贺晋年从前线召回,去剿灭这伙企图谋害周恩来的政
治土匪。土匪在大山里和他兜圈子,他抓住点踪迹就穷追不舍,终于把这伙土匪一
网打尽,东北“胡子”与陕北土匪当然有区别,但大路数是一样的。
开头,一些地区用大部队围剿。“胡子”到处都有线眼,人熟地熟,部队忽忽
啦啦未到,早跑没影了。有时围上了,一打就散了。部队一走,“胡子”头一声唿
哨,又拉了起来。
贺晋年不这麽干,他组织精干的小分队,逮住踪影就穷追不舍,而且务必抓住
“胡子”头。
追进老林里打。追进草甸里打,追进沼泽里打。
贺晋年老人说:东北有三宗宝,人参貂皮乌拉草。我们的小分队也有三宗宝,
大饼子咸菜疙瘩乌拉草。追“胡子”是十万火急的事,没功夫埋锅做饭,做饭有烟
也会给“胡子”报信。玉米面大饼子就着咸菜疙瘩,骑在马上边追边吃。
钻进老林就像钻进大海,夏天满眼浓绿,冬天一片银白。大饼子咸菜吃光了,
就吃野菜野果,松籽榛子。夏天秋天好对付,冬天也能将就,扒开积雪找蘑菇木耳
,老柞树上还有猴头。最难最苦的是没住处,特别是“大烟泡”一刮,弄不好就捂
里了。有时碰见棵空心老树,心头一喜,刚要钻进去,“嗷”地一声怪叫,窜出一
只黑熊。
不过,大雪也提供了“胡子”的踪迹,“胡子”很狡猾,排成一路横队,漫无
边际地在老林子里窜。贺晋年是不管你有多少路,我只管一路追。“兔子转山坡,
踪迹不离窝”。“胡子”也和兔子一样,迟早是要归到一起去的。
没有雪的季节,就凭踏倒的蒿草追踪。夜宿的鸟飞鸟叫也是报警器。马粪蛋子
更是宝贝。拣一个看看,就能判断出“胡子”的距离,最主要的还是依靠群众。老
百姓不接近他们,并不是不向着他们。对于这些非抢即奸的“胡子”,老百姓恨之
入骨,只是怕“强龙压不住地头蛇”,怕报复,敢怒不敢言。只要耐心说服,并干
出样子来,总会有人敢说话。贺晋年就是凭借这些,在牡丹江两岸死死盯住一股股
“胡子”,把它们一一吃掉。
从秋天追到秋天。他的第一匹坐骑,一匹没一根杂毛的白色日本战马,累倒了
,死了。第二匹是缴获“胡子”的枣杠马,骠悍,烈性,在牡丹江岸边滚下悬崖摔
死了。后来他也病了,发高烧。深山老林,大饼子咸菜疙瘩都啃光了,怎能养病?
大家要迭他回佳木斯,他不干,弄副担架抬着,继续追击。
他知道,“胡子”的处境也绝不会比他自己好。现在是拚决心,拚意志的时候
,就看谁能坚持到底。只有在“胡子”疲惫不堪的时候,才能追上它,而要使对手
疲惫不堪,自己就要疲惫不堪,甚至比对手更疲惫不堪才行。
“首恶必辫,胁从不问,”一些“胡子”头就抓住“胁从不问”大作文章:共
产党要抓要办的是我,我都不怕,你们怕甚麽?有些人本来就是“胡子专业户”,
吃这碗饭的,结果抓了放,放了抓,怎麽抓也不见少。后来就严厉了些,那个被称
为“老山货”、“山中王”的谢文东,被枪毙后,还割下脑袋在林口,佳木斯“悬
首示众”。这古老而又野蛮的办法,却收到些文明的效果:很多“胡子”携械下山
,避免了流更多的血。
谢文东被俘后,说:我老谢当过抗联的军长,打过日本,后来走错了路,能不
能饶过这一次?
谢文东和李华堂,都曾是黑土地上响铮铮的汉子。1934年,谢文东参加过轰动
满洲的“土龙山暴动”,后来成为东北杭日联军第8军军长。有一手好枪法的李华堂
,当过抗联第9军军长。后来,这两条汉子都跪到日本人脚下,成了癞皮拘,再后来
,一个成了国民党的第5集团军上将总司令,一个成了国民党东北挺进军第1集团军
上将总指挥,又出生入死地打共产党。
(黑土地上的“胡子”是很有“魅力”的,谢文东、李华堂这样的“胡子”更
有“魅力”——笔者将在另一部作品中加以探究。)“四大旗杆”倒后,一听到“
贺晋年”这个名字,一些“胡子”就望风而逃了。
有的老人说,后来在江西剿匪,一听到“贺晋年”的名字,土匪也恨爹娘少生
了两条腿。
贺晋年老人笑了:真这样可就麻烦了,跑得快不好追呀!
扬子荣和他的战友们
——黑土地英雄谱之三
往从红军到八路军到解放军的英雄序列中,很难找到一个像“杨子荣”这样响
的名字了。
其实,生活中的英雄,比舞台上的英雄更实在,更高大、辉煌。
杨子荣名宗贵,字子荣。1917年生于山东牟平县隅呷河村,13岁随父母渡海到
安东,往缫丝厂当过童工,在鸭绿江上当过船工,在鞍山当过矿工。1943年回山东
,1945年8月参军。10月,沿着当年父母闯关东的老路,到达东北。
用今天的话讲,杨子荣当时是个“老炊”,他29岁,比连长、指导员年纪都大
,当个炊事邑应该蛮合适的,他也确实干得挺好。
一个人来到k界上走一遭,在远非72行中的行当中,只有当他的爱好、学识和气
质与他从事的那一行相吻合时,生命才能爆发出最大的能量。比如陈景润曾是个不
称职的中学教师,可是你把辽沈地区所有中学特级教师集中起来,也不一定能证明
“1十2”这个命题。而本节主人公,牡丹江军区2团3营7连炊事班战士杨子荣,则是
个天生的优秀侦察员。
一次,杨于荣和团副政委曲波,偶然谈到侦察问题,他说:我化装一下,你在
人群里认不出我。曲波不信,两人打赌,谁输了买糖请客。曲波和几个人在集市边
上瞅着,人走光了也没见到杨子荣,正纳闷儿,一个穿件破棉袄的老头又走回来了
,头上顶个瓦盒,腋下夹个瓦盆,拄根棍子,弯腰驼背,鼻涕涎水的。几个人都觉
得蹊跷,可若不是杨子荣拍了谁一下肩头,大家还是认不出来。
而且,1。80米山东汉子,魁梧健壮,臂力过人,腿脚飞快。翻山越岭像只鹿,
跳进水要是条龙,还有几下子武功。记忆力也特别强,简直过目不忘。比这一切更
重要的,是胆大心细,足智多谋,机敏果敢。
这些条件,人选今天千里挑一的反劫机之类的特种部队,也是够格的。
1946年3月26日,在林口县杏树村战斗中,杨子荣荣立特等功,成为战斗英雄,
这是个百多户人家的村子,盘踞着400多“胡子”。周围是一人多高围墙,各角有炮
楼。围墙外是4米多宽、2米多深的壕沟,壕沟外是鹿砦。
爆破鹿砦没有成功,几次攻击都没打下来,“胡子”火力很猛,轻重机枪“哗
哗”扫射,炮弹在身边吐光爆炸。部队被压在鹿砦前,双方在硝烟浓雾中对峙着,
第一排炮弹就在村中溅起一片嚣叫声。现在,这声音更大了。
——三老四少的行行好吧,别打啦!
——“兔子不吃窝边草,”都拖家带口的,到别处去打吧!
——小三子呀,再打咱家全完啦!……
“胡子”是几股凑在一起的,内部涣散,没有统一指挥。但围住强攻,就会拚
命。而且雾快散了,“胡子”枪法好,那样伤亡会更大。
一个大胆的想法,在杨子荣脑子里成型了。
他对副班长说:我进去看看,让他们投降。
全班同志大吃一惊:不行!大危险!
杨子荣已从鹿砦前站起来,挥动一条白毛巾,大声喊:弟兄们,别打枪,我要
和你们当官的讲话。
有人以为杨子荣叛变了,“胡子”也认为这个连腮胡子大汉是来投降的。
进去就被枪口逼上了。
杨子荣说:两军交战,就这样对待来使?
一个小头目吼道:我看你是来送死的!
听说来个“八路”,老百姓都出来看。杨于荣就大声说:乡亲们,弟兄们,我
们大部队已经把村子包围了,再打下去,全村都要遭殃。
弟兄们都有家有业,有的就在本村,只要放下武器,保证大家平安无事。
几个“胡子”头迎上来,其中一个把枪口顶住杨子荣胸膛:不许你扰乱军心!
杨子荣伸手拨拉开手枪,厉声道:谁是青北寨的许大虎?谁是本村的郭连长?
话中有话:你们那点老底,我们全部知道。
未等回答,杨于荣继续说:你们听着,杏树村己被包围了,为了保护乡亲们,
也给你们留条生路,我们的十几门大炮才停止射击。是降是抗,是活是死,由你们
自己选择,许大虎挥舞着手枪:老子宁死不降!
杨子荣面对群众大声喊:乡亲们,许大虎要在这疙瘩打,你们说行吗?
大家一哇声地喊:让他滚!回他们青北寨打去!
村中维持会长说:看在全村上千口人的面上,和解了吧。
许大虎把枪顶住维持会长脑门:我崩了你!
那个“郭连长”正在犹豫,见许大虎竟在自己面前欺侮本村头面人物,顿时火
了:姓许的,你还是见好就收吧,不然可别怪我不仗义了!
“胡子”头拔枪怒视,“胡子”也骚动起来。有的想帮自己的头目,有的不知
所措。
在这枪响血溅的当口,杨子荣指着旁边一块主地喊道:弟兄们,不要白送命了
,不要让爹哭娘哭老婆孩子哭了,把枪放这里吧。
一人带头,大家响应。
共缴获长短枪300多支,轻重机枪10挺,掷弹筒8具,迫击炮和平射炮3门。
红领巾时代爱不释手的《林海雪原》中,描写的许家三兄弟(许福、许禄、许
祥)、马喜山、九彪、“座山雕”,都是生活中实有的“胡子”头。当然,小说和
生活是不同的。生活中这住大智大勇的杨子荣,在剿减这些“胡子”的战斗中,都
立下了殊勋。
“座山雕”叫张乐山,70多岁,又瘦又小,却应了那句“老奸巨猾”。在前面
写到的大小“旗杆”陆续折断后,他凭借三代惯匪的“祖传绝技”,也凭借70多岁
爬山越岭小伙子也不是对手的敏捷,钻进林海县北部夹皮沟(东北人称黄鼠狼为“
黄皮子”,用一种特制夹子夹获——东北到处都有这种“夹皮沟”)的大山里。2团
几次进剿,踪影全无。
杨子荣带领孙大德等5个侦察员,全部“胡子”打扮,在山里转了半个月,把这
个老贼和10多个“胡子”捉了回来。
——“大帅”“少帅”、日本鬼子都没整了我,竟叫几个土八路逼住了。唉,
打了一辈子雁,到头来叫雁啄了眼……
一段颇精彩的独白。
1947年2月23日,在海林镇北山上一个马架子窝棚里,堵住了几个“胡子”。杨
子荣率先扑到门口,喝令“胡子”投降。“胡子”操枪顽抗。杨子荣立即扣动盒子
枪扳机,却未打响——天太冷,撞针冻住了。
里面枪响了。
一座烈士墓,一座纪念馆,矗立在海林镇东山上。
上面写着“特级侦察英椎”杨子荣的名字。
也写着被“大烟泡”捂往老林里的那些人的名字。也写着陷在沼泽地里的那些
人的名字。也写着那些倒在草甸子里的人的名字,也写着在每次打“胡子”战斗中
倒在黑土地上的人的名字。
杨子荣和他的战友的名字,写在黑土地每块有名和无名的墓碑上写在天安门广
场上的人民英雄纪念碑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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